八十八、除夕夜 (1/2)

待等林雨轩再次缓醒之际，他床榻前的八仙桌旁，坐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

这人身着蓝衣，一脸痨病之相貌，时不时虚掩口鼻，轻咳两声。

“戚先生……”林雨轩揉着仍有些发晕的头，犹豫着道。

八仙桌旁的戚勿声扭过头来，回道：“天青盟初见格局，做的不错，只不过你这医毒之术的研习上，还需多下功夫啊。”

这话听得林雨轩一阵腹诽，他从接手戚勿声的医书到如今，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能达到如今的实力，便已是不易。

腹诽归腹诽，林雨轩脸上可不敢露出表情，毕竟戚勿声性子古怪，万一随口两句又生出祸端，那他可别想消停的度过年关了。

万幸戚勿声也不是专门来找他麻烦的，这位绰号“瘟病”之人，漫不经心的道：“今日来只是路过，一来是检查一下你进步如何，二来则是要跟你说件事。”

一听到是正事，林雨轩便从卧榻上起身，跟戚勿声对面而坐，等候着下文。

“飘雪庄会晤之后，苦行僧无慧半路遭遇截杀，已经身死。”

无慧死了？！

林雨轩皱起眉头，那日飘雪庄会面众人虽未动手，可单从气势上便可知，这位苦行僧绝对是通玄级别的高手。

这种级别只要不像方镜池般一心寻死，就算遇到同等级的对手，应该也能轻易脱身，绝不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动手的是什么人？”林雨轩轻声问道。

“武天会，龙头。”戚勿声只说了五个字，但却让林雨轩顿感头大。

岳明山一战结束，林雨轩与武天会之间便已是死结，虽不知武天会后续的报复为何一直没有来，但他心里清楚，他们之间终将会有一战。

“咳咳……浮屠寺接下来也不会太平了。不过你也应该庆幸，武天会的这次出手，成功替你分担了谢江的注意力，这段时间里你要尽全力提升自己，否则一但武天会彻底覆灭，谢江的下个目标就会是你。”

戚勿声将这些消息告诉给了林宇轩之后，便转身离去，对于为何要将这些事告诉林雨轩，亦或者希望林雨轩下一步如何去做，他始终没有半点解释。

一如他的出现一般，林雨轩始终琢磨不透，只是隐约感觉到戚勿声有所图，可图的究竟是什么，青衫公子却百思不得其解。

日月轮回，苦行僧无慧的死尚未在江湖中发酵，而随着年关越来越近，林雨轩也难得的卸下重担，开始在老管家的陪同下，张罗起了林府过年一事。

除夕当日，林雨轩完全没了往日书生公子的架子，一大早上便拉着妹妹林云裳贴上春联，而后就在自己的院中与她一起包上了饺子。

两人刚忙活了没多大一会，林荣与林虎便带着一众支脉赶来问安贺岁，林家主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之下，干净利落的让所有林家人聚在一起，对着面团馅料忙活起来。

院外，噼啪的爆竹之声不断响起，甚至连往日幽静的桂花巷也阻拦不住。

林云裳冷着脸压抑了大半年，此刻却如同回到了林子淼尚在之时，玩心大起的她，拉着林雨轩走出了林府，说什么都非要在余杭城中逛上一逛。

看着这对兄妹欢快的跑出了林宅，林荣这个糙汉子只能带着一脸无奈，跟随支脉众弟子承担起了包饺子的重任。

在老管家张三的陪同下，兄妹二人趁着热闹在余杭城中逛了一大圈，抽空还专门去了甘草堂，跟蒋翰林等一众林家的暗棋寒暄一阵。

待天色渐晚，街上的行人货摊少了起来，林云裳才意犹未尽的返回林府，放过了那个双手提着一大堆年货的自家哥哥。

一顿年夜饭林家上下尽欢，期间小管家林虎被支脉子弟们灌了不少酒，要不是老张三维护，恐怕多半就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随着明月步步升高，林家喧闹的气氛也渐渐静了下来，诺大的正厅之里，就只留下林雨轩兄妹二人守着火盆，为林家守岁祈福。

林云裳一边用木条拨弄着火盆，一边像是喃喃自语般的道：“哥哥，爹不在的这一年，真是辛苦你了。”

青衫公子面上带笑，眼神也因为火盆的温度，而变得温和起来，他柔声回道：“妹妹你也是。”

听到林雨轩的这句话，林云裳的脸蛋变得气鼓起来，她有些赌气似的道：“我也就在给哥哥添乱这件事上，辛苦一点吧……”

话说了一半，林云裳的声音便被头顶的一直大手给打断，林雨轩轻轻抚着她的头顶，轻柔的道：“有哥在呢。”

林云裳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直接屈膝将头埋在里边，哽咽起来。

“妹妹不哭，乖。”

正厅门外，老管家看了一眼聚在火盆边的那对兄妹，长叹一声，接着端起酒壶饮下一大口。

而后他抬起头看着满天的繁星，没来由的想起前任老管家交给他的一句话。

人死后，会变成繁星，保佑自己的后人。

老家主，您若成了繁星，那该会是哪颗呢？

就在老管家思绪万千之际，正厅内传来了青衫公子的呼唤之声。

“张叔，进来一起守岁吧。”

老管家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拒绝，只可惜他的下句话，就让这位老管家再也无法拒绝了。

“您是家里唯一的长辈了。”

同样是过年，与林家喧嚣后就归于寂静不同，九江坞的喧闹此时才刚刚开始。

酒席宴上，那些或是被虏过来，或是被买过来的女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