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变故 (1/2)

好景不长，宇文毓终于病倒，并且一病不起。百药无效，太医束手无策。宇文毓孩子一般地哭了，他拉着妻杨后哭诉：朕不听卿劝告，悔之莫及矣！独孤明敬哭得十分伤心，她是真心爱他的。/p

这一日，独孤信特请神医许智藏为之诊治。宇文毓才二十二岁，虽大病不愈，那是因为没找到对症下药的良医；有了良医，自然药到病除；再不济，又活他十几二十年也不成问题。独孤信明白自己还要在这个女婿手下供职一二十年。/p

前些日子宇文毓虽赦免了独孤明敬的罪，但对独孤信的戒心未消。如今在宇文毓为病所困之际，独孤信不失时机请来许智藏，要是许智藏妙手回春，宇文毓自然感激他这个国丈，往日的芥蒂也就一扫而光。/p

骠骑大将军许智藏虽然官大得吓人，但他依然是个儒雅的医生，一个白童颜的道士而已。/p

他站在御榻前，凝视宇文毓那张腊黄的脸，眉头渐渐皱了过来，过了半晌，又俯身将耳朵贴在宇文毓的胸膛上听了足有半个时辰，然后才去按脉。/p

他按脉即如老僧人定，左手按半个时辰，右手也半个时辰，满脸平和，双目微合，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诊脉过后，手虽离开病人，人却纹丝不动，依然闭目沉思，头上汗珠大冒。然后跪落地上，朝御榻叩了三个响头，便悄然退出。/p

独孤明敬、独孤伽罗交换一下神色，追随出去，但寝殿上却不见许智藏的人影。/p

“怎么没在这里开处方？”独孤明敬说。/p

“也许……”独孤伽罗犹豫说，“他到太医院去，在那里开处方，交代配药、煎药事宜……”/p

二人又直奔太医院，心里想法都是一样的，得问许智藏：到底宇文毓的病如何？宇文毓的安危非止关系社稷吉凶，而且直接系维着独孤家的荣辱！/p

但太医院也不见许智藏，他们又折回建章宫寝殿，寻思定是上茅房去了，茅房也找过，就是不见许智藏。/p

独孤明敬、独孤伽罗对视着。/p

“莫非赶回家制药去？”独孤明敬说。/p

“对，他对太医院的存药信不过……”/p

二人又立即驱车驰往骠骑大将军府。/p

却见许智藏正忙着在井边打水，将水一桶一桶地提往庭中浇树。那树其实已经枯死了，枝上一片绿叶无存……/p

二人看呆了：这许智藏！皇帝病重乃何等大事，你看完病不开处方，却中途跑回家浇树，而且浇的是死树！你因医术而升为骠骑大将军，这殊荣实是空前绝后，眼下所为简直与疯子无异……/p

独孤伽罗不满地哼了一声。/p

许智藏似乎此刻才知来了贵客，放下了木桶，以袖擦汗，歉然一笑。/p

独孤明敬朝死树走去，察看了一阵，说：“这是一棵梨树？一定不是平常的梨树，它的果实必定是珍品？”/p

许智藏似是不觉独孤明敬的讥讽，微笑答：“正是。”/p

这时他才呼书童烹茶。/p

他没将客人迎上堂，却让书童将茶几搬到门外的走廊上喝茶，这对两个显贵来说，可谓无礼之至。独孤伽罗已有愠色，独孤明敬则一笑置之。/p

两人喝了碧绿的浓茶，如同喝药。/p

许智藏则像喝下了玉液琼浆。/p

这时。喝茶还只在江南流行，北国尚未形成风尚。许智藏是梁朝过来的旧臣，积习难移，便以茶待客。/p

许智藏忍不住道：“姚大人，你不给天尊开处方，却叫我等喝药！”/p

许智藏却恍若无闻，说自己的：“我这棵大梨树，是宝树，给我的好处……”/p

他的话被新来的客人打断了。/p

来人是李德林，他听说许智藏给宇文毓看病，特地前来了解病情。/p

安排李德林就座后，许智藏又继续说：“连续好多年硕果累累，产量比一般高过好几倍，果实又甜又香又脆，并且多计……”/p

“所以你舍不得，虽死，犹在灌水，想起死回生？”独孤伽罗嘴里这么说，心里则骂他疯子。/p

“是是是！我浇了十来天了……”/p

李德林走过去，绕树一圈，笑嘻嘻地回来，对许智藏说：“这树，叶落枝枯，干上的树皮也剥落了，死透了……”/p

姚道：“可我舍不得，总想起死回生！”/p

李道：“你应当研究它的死因，为什么死的！”/p

“这用不着研究，死因再明白不过，”许智藏说，“任何一棵树，倘若拼命地开花、结果那就是要死了，必死无疑！诸位大人不妨回想平生所见，印证一下，是不是如此？”/p

独孤伽罗是愈听愈烦，恼道：“姚大人，当务之急是给圣驾治病……”/p

独孤明敬却道：“伽罗，别打断他的话。”/p

许智藏继续说：“便这数年间，我这梨树所开的花，结的果，总数不少于他村几十年所结的果实……”/p

这时，书童烹好了新茶。许智藏亲自起身给客人斟茶，又遭：/p

“这茶，是先苦后甘，糖却是先甜后涩。”他又回到原先的话题，“我想，老天给一切生物的种种能力是有限度的。能量耗尽了，必死无疑！”/p

许智藏不说了。/p

大家默然而思。/p

“那也不见得！”独孤伽罗驳道，“只要浇肥，就多长叶，多开花，多结果！”/p

许智藏笑答：“吸收也是有限度的，浇得过分，不仅吸收不了，反而害它。能力之有限，便由于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