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柳条春 (1/2)

这是一处小镇子，这个小镇有些破旧，是那种年代久远的破旧。小镇后面有一座山，山上长着郁郁葱葱的绿树，却显得有些昏黄。从山上流经下来有一条小河，河水明媚清澈，水里大大小小的游鱼看起来却不是那么活泼。小河上有一座桥，是那种很古老的石板拱桥，桥上雕刻着蛮多不知名的花纹，却因为时间的冲刷显得有些模糊。从小桥上下来是一个青石板铺成的小广场，在广场上有一口古井。井口黝黑，黑得就像是黑夜睁开的双眼，深得就像是万古长存的深渊。井边有一棵柳树，柳树长得很繁茂，青翠欲滴。

广场左右有一条大道，两条小巷子，一条小巷子破烂不堪，灰尘密布，若是下雨的话肯定是满满的泥泞。一条小巷子却显得宽敞明亮得多，时不时有别人家院子里边的柳枝杏花探出巷子边上的高墙。那条大道通向市集，沿道种着矮小的垂柳，顺着那大道看去，可以望见在不远处开张的店铺与有些稀稀疏疏的行人。那两条小巷子却望不见头。

江盛就挂在小镇广场上的那棵柳树上看得一清二楚。

走来一个背着木剑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约莫八九岁，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破烂衣服，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中是倔强。

那个小男孩在柳树下站定了。

仰望这棵高大的柳树，小男孩喃喃念着什么江盛没有听清。但是江盛却透过繁茂的柳叶看到那小男孩的眼睛，绿色的瞳孔！

江盛一惊，不由自主的低低呼出声来。

“什么人！”那小男孩拔出背在背上的木剑举在前面，原来是一把木刀。他满脸警惕，眼神想要透过柳叶看到在柳树上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听不定这里的方话，但是江盛还是从自己的江湖阅历中判断出来了这个小男孩在说什么。初来乍到江盛不知道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想了想，江盛学了一声猫叫。

小男孩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似乎意识到自个竟然被一只猫吓成这个样子，脸上有些红。将木刀重新放回背上，又煞费心思地将木刀捆紧，又朝着柳树说了一大堆江盛听不懂的话之后坐在了井口呆呆望着远处的山。

小男孩一直坐到了日暮，太阳就挂在了那山峰的峰尖上摇摇欲坠。

最后远处传来一声呼唤，那小男孩跑开了。

太阳终于落了下来，天色仿佛一瞬之间就暗得很明显。四处无人，江盛这才慢悠悠地从柳树上爬了下来。说来也怪，被那个大汉从悬崖上一脚踢了下去，原本以为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结果睁开眼睛自己却挂在这可柳树上，毫发无伤。

看了一眼柳树，这个时候才发现那柳树上密密麻麻挂着许多符箓香囊，看样子这棵柳树指不定是这个小镇子上的吉祥物或者说是图腾之类的东西吧。

朝着柳树做了一个揖，道了一句勿怪之后，江盛慢悠悠地顺着那条大道走。他感觉有些饿，想着能不能在市集上顺一点东西。

待到他走上市集的时候，原本就有些稀疏的行人显得更加稀疏起来，远远看见所有人似乎对他都有一种异样的情绪，他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自动将道路让开，他转过头去，原本打量他的人也赶紧将头转过去。

是尊敬吗？江盛觉得应该是厌恶。

而且江盛注意到，在这里的所有人的眼睛似乎都是绿色，怪哉。

江盛很想探究一下其中的道理，但还是禁不住旁人异样的眼神，只好快步原路返回走到了广场之上，左右瞧了瞧，想了想，挑了那一条破烂的巷子往里边走。

太阳落山之后，巷子显得更加阴暗，时不时有一只野猫在墙头一跃而过，吓得江盛心脏一愣一愣。巷子边上的人家没有飘来很好闻的饭菜香，江盛闻到了以前在山上常吃的腌萝卜的味道。

爬上一扇墙，江盛探出头朝着这扇墙的人家院子看去。院子简陋，简陋得就只有三面墙与一处破舍。院子里种着一株小柳树，这棵柳树显得病态，柳叶焉了吧唧，但是可以看出来这处人家是很用心地在打理。院子里边除了柳树以外就只有一垛柴火，一张缺了一条腿用石头垫起来的小木桌子和一个小木凳。

从那破屋舍里边走出来一个病恹恹的妇人，又走出一个黝黑的小女孩。小女孩左手搀扶着那妇人，右手端着一小碟萝卜。将那妇人搀扶到那小桌子前坐下，然后才将那碟萝卜放在桌子上。

接着从屋舍里边又走出来一个小男孩，就是江盛在柳树上见到过的那个小男孩。他捧着三碗野菜粥走到了桌子面前，将最满的一碗推到那妇人面前，然后挑了两根萝卜放在自己碗里，捧着碗蹲在柳树边上吃的不快不慢。

江盛不知道该作何感叹，但是肚子却很不争气的轻轻响了一下。

男孩没有听见，稍长的女孩朝着这边转过了脸，妇人不动声色。

那女孩先是有些疑惑，待到看见江盛瞳孔之中的黑色之后立马变了颜色，呀地叫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惶恐，接着战战巍巍地站了起来，试探性地用撇脚的官话叫了一声大人。

话音刚落，那小男孩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江盛，冲进屋舍里边拿出那把木刀举在自己面前，“外来贼，快滚出去。”

那个小男孩的官话说的很生涩，江盛却听得很清楚。

那妇人立马变了颜色，赶紧将手里的碗筷放下，伸出双手摸摸索索地离开了凳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江盛看着她眼睛里一片惨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