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她叫奕荣 (1/2)

“妈，我求您别这样了，孩子是无辜的……”杨瑞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都是为人母，为什么不能对别的孩子包容一点，而且小璞什么都没做错……”

其实最初，杨瑞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个孩子。上世纪九十年代，人们的思想还相对封建，出了那样的事，人人避之犹恐不及，戚从善却将那孩子带了回来。

她和戚从善因为身体原因，可能无法有孩子，而那时恰是她最想有一个孩子的时候，当她看到那个瘦小的孩子时，她心软了。

那是一个多么脆弱、无助地小生命，她无条件地信任她、依赖她，杨瑞只要一刻不在，孩子便会害怕地哇哇大哭，而杨瑞一将她抱在怀里，孩子就会露出满足的笑容。她喊出的第一个词便是“妈妈”，她怎能让她再次被人抛弃。

“我不包容她？如果我不包容她，在她还是个小孩的时候，我就已经把她扔出去了！这已经是我最大限度了，我没有办法再忍了。而且你们看看她的眼睛，和那个狐狸精的越来越像，谁知道将来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王梅用食指指着戚天璞。

但此刻戚天璞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她甚至也觉得自己有错，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

“妈，您不要这样说小璞，她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认她的，哪怕，”戚从善一咬牙，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哪怕您要断绝母子关系！”

“好！好……”王梅脸上的青筋暴起，气得一时说不出话。

“妈，对不起，小璞只有我们这个家，”戚从善不敢看王梅的眼睛，神色有些筋疲力尽，“您先回屋休息吧，我们还有话要和小璞说。”

“你不要喊我妈，我没你这个儿子。”

戚从善瘫倒在地上，杨瑞过去抱住他，安慰道：“一起都会过去的，妈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

现在有一件更为要紧的事情，杨瑞看向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戚天璞，心里一阵绞痛。

“小璞，你过来，妈妈有话要和你说。”杨瑞招呼戚天璞道。

但戚天璞仿佛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杨瑞走到戚天璞面前，轻轻抱住她，本想安慰她，却不料自己先哭了起来：“我的女儿啊……”

一直不哭不笑不说话的戚天璞，忽然放声大哭起来。

戚从善不得不振作起来，强撑着安慰这对伤心欲绝的母女。

“爸爸原本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因为这些事情对于我们已经不重要了，没必要让它再来影响我们，”戚从善喉咙里像梗着什么东西，十分难受，但还是强撑着说道，“爸爸妈妈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哭了一会儿的戚天璞终于平静下来，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戚从善，问道：“我的生母到底是谁？”

“她叫奕荣。”

戚从善认识奕荣的时候，他是学校里的一个讲师，而奕荣则是学校的学生。奕荣生得漂亮，而且打扮时髦，总是梳着最流行的发型，穿最时尚的衣服，她很喜欢烟熏妆，完全不是一个清纯学生该有的模样。

那时的长辈和同龄的女生都很不喜欢她，但是她的与众不同却吸引着很多男生。有很多男生疯狂地追求奕荣，但他们不会娶她，只是想与这个不一样的女生谈恋爱。她有过很多的男朋友，每一段感情都无疾而终，而她却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整日快乐地吃喝玩乐。

之后便发生了一起震惊这个归安市的qiáng_jiān案，准确地讲，是案，受害人就是奕荣。女生的名声很重要，尤其在一个小城市里，人言可畏，但是奕荣却选择了起诉这些施暴者。

“那……那些坏人被抓起来了吗？”戚天璞问道。

戚从善用一种悲伤的眼神看着戚天璞，沉默了片刻，才终于说道：“没有，那些人之所以敢如此乱来，多是因为家中势力，奕荣败诉，而且名声扫地。大家都说她不自重，是因为她的品行原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没有人同情她，大家只觉得她自作自受。但是令大家奇怪的一点就是，她选择生下了你，但是却不肯看你一眼，生产之后便消失了。”

戚天璞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几乎喘不上气。

“其实我怀了小珏以后，有点理解奕荣了，当我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想要保护她，她不愿亲自抚养你，可能还是因为那段过往吧，又或者是为了保护你，让你有一个新的生活。”杨瑞说道。

“为什么是你们收养了我，当时大家应该都不想收养我吧。”

“奕荣当时身无分文，没钱支付医疗费，家人嫌她丢人，与她断绝关系，她向所有认识的人求助，却没想到只有你爸爸一人去帮助了她。但没想到她生完孩子便消失了，只留下了你，你爸爸不忍心看你被送入孤儿院，便将你带了回来。那时，我因为身体原因很难有孕，便把你当做了亲生孩子，不过也奇怪，你的性格特别像我，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你奶奶这把岁数了，接受不了可以理解，我之后会向你奶奶道歉，但是爸爸还是你的爸爸。”

“她从来没有回来看过我，是吗？”

戚天璞不知道为何会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当初生下自己又抛弃自己是何原因，她到底……爱不爱自己。

“有爸爸妈妈的爱就足够了，奕荣可能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城市了。”戚从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