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破关 (1/2)

中医最传统的思想，是整体观念和一种思辨意识。立命的基础，在于经络，在于腑脏，在于哲学与实际的结合。中医的根本思想，在于求平衡。其认为，若是人体出现病变，则是外界风寒暑湿燥等等邪气入侵人体，使人体失衡。其治疗的出发点，是在于强化人体，扶正气，去邪气。使人体自身重新达到平衡，如此达到痊愈。这也是所谓的中医不治病，也是所谓的断根。

这种平衡的思想，与最初儒家的中庸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偏不倚，折中调和。

《心斋》这流传于医道的护道功法，其本质思想，也是平衡。人体是一个小宇宙，本身就有一个平衡。而医道的护道功法，则是不断打破平衡，建立新的平衡。本质是对人体的强化。这是一个徐缓的过程，并不猛烈，而是循序渐进的。不断的修炼炁，直到触摸到平衡的界限，接着，才有打破平衡，建立新平衡。

仇天极坐在山洞之中。在他身旁，是堆积如同骨塚的小山包。这些骨头，都被啃的干干净净，就连骨髓，也被敲开喝掉。这头野猪肩高三米，全长五米，身上足足有数千斤的肉量。但是都被仇天极一面运转炁，一面吞吃掉。

此时，他整个身体充斥过量的精微物质和精气，整个人宛如煮熟的大虾一般，皮肤发红。全身的毛孔扩张，将杂质和水汽顺着毛孔喷涌到空气之中。若是用手触摸，他体表的温度已经达到五十多度。

“这头野猪的精气果然充沛，我整个身体宛如充满气的气球，仿佛要爆炸一般。过量的精气，已经开始顺着毛孔排出。”仇天极双目露出欣喜。

经络，经是主干，络是旁支。人体内有十二条经脉，称为十二正经，其上发散出无数条络脉。经络两者，在人体内交错纵横，共同构成一张大网。内联腑脏，外接四肢百骸。身体的各个部位，骨骼肌肉、脏腑器官、皮肤毛发，无不在这张大网之中。

仇天极运行炁，顺着经络推动到五脏之中。络脉构成的大网，将五脏囊括其中。通过炁的反馈，五脏在仇天极的脑中形成了一张立体的图像，青赤黄白黑五色的各个脏器，出现在仇天极的脑海之中。

道家天人五衰是劫，佛家心魔是劫。而外邪，则是医道的劫。

医道功法的突破，其危险性十分之大。因为中医将人体视作一个整体，而这个整体处处有着平衡。其中五脏的平衡也是一种。

若是突破医道境界失败，平衡会被打破。同时保卫身体的营气和卫气也会在瞬间排斥到天地之间。外邪便可以长驱直入。

形象点的说法，人体就是一座由名叫营气和卫气的士兵保卫的城堡，医道功法突破失败，就相当于将士兵全部赶走。这时，敌人外邪便可以长驱直入，厮杀劫掠。一旦失败，修炼者将会尝尽世间痛苦而死。

有所记载的，突破失败的经历。其中最为出名的是医道第二十三代祖师。十八岁便过入五脏，踏入化六腑的境界，然而在冲击奇恒之府时却失败，其身体内的脑髓骨脉胆病变，头大如斗，髓中流出脓液，脉络逆行，胆囊不断涌出胆汁。他最后胆汁病变，生生将胃化掉，随后，宛如王水一般的胆汁，将他整个下半身融化。惨嚎了三天三夜，哀求着同门击毙他。

所以，医道传人，每每叩关之时，无异于在钢丝绳上走。一旦失败，下场将比死还更难令人接受。

仇天极冥视五脏，五气攒动，相互勾连流动不休，独立的形成一个循环。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循环，使新的循环建立。

入五脏这一关，就是要让炁进入五脏。

医道功法的境界，是个十分清晰可见的过程。由外入内，从毛发、肌肤、肌肉、骨骼、到五脏、六腑、奇恒之府（脑髓等等）。最终将人体小宇宙更新，再经过另一个境界，与大宇宙建立勾连。

仇天极不断将食物精气转化成炁，融入五脏之中，与五脏中的五气相互连通。入五脏，这一关的关键，在于将旧有的炁与五气融合，产生新的炁。全新的炁，将能够沟通人体与内脏器官。

这也是此时最大的难题。炁是油，而五气是水。两者性质迥然不同。

直到现在为止，第一缕全新的炁仍旧未曾产生。而如今，入五脏的势态已经无法停下。医道破关，只能进不能退。一退，则失败，进而全盘奔溃。此时，仇天极陷入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

炁如今虽然源源不断的生成，但是进食的食物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在食物消耗完之前，若是没有突破，就算是医道破关失败。

入五脏作为由外到内的第一步，一旦失败，五脏会在几个呼吸之间异化，失去原有的功能。这种状况不同于平常的伤势，能通过食物修补。这个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

仇天极有些变了脸色，这样下去。等到食物消耗完，炁必然供应不上。

“医道叩关，危险无比，必须寻一安全之所，做好万全准备，方能施行。如今为了给老爷子报仇，我不得不剑走偏锋，强行破关。”

“我所修行的医道，典籍破损，消损。破关的记录，十不存一。无法借助于前辈的经验，如今独力破关，实在凶险异常。”

仇天极有些着急了，他这一次破关，实在是强行破关。因为医道的功法早已损失许多，很多破关的经验，都消失在漫长的历史传承之中。此时处在不上不下的地步，仇天极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