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恻隐之心 (1/2)

白楚楚捏捏被子，发霉的棉花味道不好闻，不知是不是紧张，还是霉味刺激了鼻子。从床上坐起来之后，还没与白四说上话，白楚楚喷嚏打个不停。

好一会儿，白四就直直的盯着她。白楚楚摸摸泛红的鼻尖，“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四弟睡迷糊了，说胡话吧？”

“我没有睡迷糊，也不是说胡话。”白四生气，“你回答我，你不要逃避，你说你是不是白楚楚？”

“我是，我是。”白楚楚说的很有底气。她本来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白楚楚。

白四打断她种田大业不说，还这么莫名其妙，难道露了马脚，被怀疑了，“你是不是嫌弃我女儿身，嫌弃我拖后腿，如果是的话，天亮了之后，我们一起去娘那里说开了。我走，我走！不碍你们眼。行了吧？”

白四没有说话，只是怀疑的看着她。白楚楚被看的心虚，对着白四吼，“好啦，好啦，我就不是你三姐，不是，不是。我走，我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有良心的话，等到明天，明天我就走。现在马上，你滚吧！”

她知道原主的记忆里，王翠翠最属意卖掉的人就是她。

今天白九和白十一被带走。白楚楚心里愧疚才没提起这一茬。

卖儿卖女虽是无奈，可亲眼看见还是觉得难过和替被卖掉的人感觉悲哀。

如果她被卖了，就只余恨了，什么养育之恩见鬼去吧!

又因为是外来者，她底气不足之后，更多的是恼羞成怒。

白四被白楚楚那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他觉得他以为眼前的人不是她三姐，是他想多了。

这样凶巴巴的除了他三姐，没有谁了。

“你恨我？”白四不确定的问。

“说恨，也不恨。”白楚楚冷静了一下，“如果你和娘真把我卖了，我会恨你们一辈子的。一辈子，我就不和你们来往了。”

真不是她小心眼。亲情被买卖了，它还在吗？

“那你就在院子里滚？”白四略带嘲讽。

白楚楚想起她愚蠢，固执的时候，她竟然无言以对，俏脸绯红。她看着白四，眼睛大而亮，那眸子里璀璨的星辰在发光。白四看的心一下子软了，这样的姐姐也该他疼的。

“你知道不知道，父亲和二哥都是死于瘟疫……”说到后面，白四声音变的沙哑，小小年纪，清脆的嗓音带着无尽的沧桑，“瘟疫是会传染的？你懂吗？”

“不是说是风寒吗？”古代没有药，风寒，流行感冒也是要人命。王翠翠解释时，原主深信不疑。白四一提，白楚楚发现许多可疑之处，她惊疑不定，“难道真的是瘟疫？”

那她岂不是被传染了。

白楚楚想起呕吐的王翠翠，“娘她……”

“她是！我也是。”白四道。冷漠的说出判了他死刑的话。

难道这世界孩子都那么早熟？

白楚楚看着白四，她想到她感染了瘟疫心有点慌，脸色变换，很快又镇定下来。

她有农科指南，那什么玩意儿，总不至于她种田大业还没开始就让她去死吧。

白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三姐，请你看在弟弟妹妹们的份上，你帮他们多留点吃的吧？”

“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为了弟弟妹妹们？”白楚楚诧异的看过去。“你凭什么觉得，我有办法弄到吃的？”白楚楚问。

白四沉默，一副他就知道的表情。

白楚楚苦笑，“你真看的起我。”她都对她自己没有信心。

“我知道你有神奇的力量。但娘说，那是爹爹在天有灵保佑我们，通过你的手，给我们送吃的。”白四说。

知道白四说的神奇的力量是因为地瓜，一时间，白楚楚沉默着，不想说话。

屋里静悄悄的。屋外突然“砰”的一声像是有人推倒了巨木。

白四脸色一变，他看向院里。朦胧的月光下，院子里看得朦朦胧胧的。

院子宽敞，一目了然。有人，或者有巨木倒地是能看见的。

白四见了二话不说，转身向屋外跑。

白楚楚考虑了下，穿着烂草鞋跟了过去。

还没出屋，她听到王翠翠屋里落门闩的声音。出门一看院子里静悄悄的，哪有白四的身影。

白四有可能进了王翠翠房间。

如此想着，白楚楚听见旁边有动静，她转身看见隔壁窗户里伸的出一个小脑袋，她不确定的问：“小五？”

“恩。”白五点头，应了一声，“三姐我梦见娘带我们回家了。”

“哦，那是个好兆头。你继续睡吧。”

据白楚楚所知，老人们长言梦见病危的人利索，不是好兆头。她看了看王翠翠紧闭的房门，走近伸手摸摸白五的头，“睡了啊？乖。”

等哄好了白五之后，白楚楚突然想到，也许有一天，她这个三姐，和四哥都不会在了。那时候才十二岁的白五带着弟弟妹妹们要怎么办？

穿过时光回廊，白楚楚仿佛看见白家人都死光了。无尽的大火埋藏着这个院子里的喜怒哀乐。

白楚楚不知道，她没来，那场大火就是白家人的归宿。

可她来了。

见着白四进了王翠翠的屋里就没有出来，白楚楚大着胆子走近王翠翠房间的窗户外看了看，侧耳倾听，白四泣不成声的小声说着，“娘，要是爹爹真的在天有灵，让他再保佑你一次。只要娘能活着，让我死了我都愿意。”

“傻孩子。”王翠翠叹息。那声音只吊着一口气，可能说没那口气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