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鬼打青 (1/2)

荔枝的左眼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青紫一片，偏生她半点感觉都没有，要不是阿珠提醒，她这个样子去当差，少不得被管事姑姑骂。

“别是撞鬼了吧？我以前在家听奶奶说过，这种叫‘鬼打青’。”正好南厢房的紫芙也起来当差，看到荔枝的模样，就插了一句嘴。

她的话令荔枝三魂去了七魄，鬼打青，怎么她就被鬼盯上了呢？

作为现代人，叶明珠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血小板减少、凝血障碍造成的，比起一般人来，这类人的皮肤更容易青紫，如果出血了也会更难愈合些，荔枝眼睛上的那块，估计是她睡觉的时候，胳膊压在了眼睛上形成了局部淤血所致。

但是这个道理她不可能给荔枝讲，真说了肯定会把她当妖孽，更何况荔枝对她也谈不上友好，叶明珠不是什么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

“那荔枝姐姐你先歇着，回头寻刘医婆给你看看。皇上早朝也用不了多少茶水，再说还有紫芙姐姐和茉莉她们在，有什么事她们肯定会帮衬着，误不了事，你别担心。”

紫芙是负责侍候德熙帝更衣的，听了点点头，“荔枝你歇息着吧，回头我们跟陈姑姑说一声就是。”

说完，她跟其他人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利落，拉着叶明珠便出了门。

此时天色还没有放明，上弦月已经落下，只有零落的宫灯发出一点可怜的光亮。

叶明珠她们出去了，自然看不到她身后荔枝的神色颇为惶急。

等水房里其他人都走了，一直拖拖拉拉没走的二等宫女荷花神情不满地看着荔枝，“不是说她到玉阳宫有去无回吗？怎么回事？”

听她口气，看她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荔枝才是二等宫女，归她管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好跟玉阳宫那边的人打听，那边的如锦几个防得可严了，里头的消息半点也打听不到。”荔枝解释道，“原想着今个早晨当值，让她出点差子，让皇上厌弃，哪想到我这眼睛……”

她神色不安，忍不住摸了摸自个的左眼，想到刚才在镜子里看到的鬼样子，“要不，这件事还是算了，你看我这样子，别真是撞鬼了？要不然，我再跟阿珠好生说说，兴许能说动她……”

“上回我暗示她，她都说了皇上书房里的东西，她不能动。要是挑明了她不肯，又把事情禀了皇上，后果你来承担吗？”荷花冷笑，“你怕了？富贵险中求，你要是怕当初就别答应，这会儿，晚啦！”

她说道：“别忘了，马修仪可是答应了你，这事办好了，就让你当这乾明宫的司仪女官，将来陈姑姑告老还乡，她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你要是办不好，马修仪就会把你的名字报上去，出宫后不怕你那个后娘再卖你一回啊？那年她可差点就把卖你到青楼里了，要不是你机灵进了宫……”荷花的口气软和了几分。

荔枝虚弱地辩解道：“说不定能有其他的法子，我还有五年才到出宫的年龄……

“哼，主子说你不中用了，打发你提前出去你能留下？”荷花有些不耐烦，“反正你想法子把她收拾了，御书房那边马修仪才能另安排人，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先走了，免得误了差事。”

……

叶明珠对自个要被人算计的事一无所知，她和早班当值的紫芙、茉莉等二十来个伺候皇上穿衣洗漱、端茶递水之类的宫女、小黄门，掐着时辰赶到乾明宫的院里，跟上一班当值的宫人交接完毕，德熙帝还没有起床。

此时天边也不过泛了点鱼肚白，连朝霞的影子都没看见，而她们这一班当值的人必须得侍候着皇上用了早膳，下了早朝，才能换班去用饭。

起得比鸡还早，这当奴婢伺候人的生活可真不好过。

叶明珠又在心头念了回一定要逃出宫去的远大理想。

“皇上再不起，一会咱们怕是又要忙得鸡飞狗跳。”捧着水盆等德熙帝起来洗脸的茉莉小声嘟囔。

“皇上的起居岂是你个当奴才能随便说的？是不是皇上平日里太仁慈，就惯得你们这些狗奴才没上没下的？”随着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一个年约五十的黄门令走了进来。

“高总管。”叶明珠跟着其他人一道俯身施礼。

这是德熙帝最信任的高忠，从他还是个皇子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侍候，这乾明宫里，天子第一，他第二。

还好高忠语气虽然训斥，却并没有进一步责罚茉莉，只说等早朝完了，让茉莉再到他那儿领罚。

“你的伤好了？”高忠看着叶明珠，脸色有些探究，显然他已经从德熙帝那里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叶明珠摸了摸额角的伤，今早她就发现了，那伤疤不知道何时掉了，额头只留下一道浅痕，根本看不出是道致命的伤口，为免怀疑，她便笑着说：“谢谢高忠管对奴婢的关心，原本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奴婢年轻好的快。不碍事的。”

说这些话时，她习惯性的看着高忠的眼睛。

高忠心里有些惊异，这位叫阿珠的小宫女，先前虽然一直也是贞静从容、落落大方的，但跟自个谈话从不会抬眼，看上去颇知礼仪，怎么从鬼门关走一趟之后，倒比先前胆子更大了？

如果她是真心投靠皇上倒还好，若是听了其他人差遣故意如此，只怕没那么好除掉。

先姑且看看吧。

高忠笑了笑，便轻拍手道：“皇上很快就要起了，你们还不快去换些热水，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