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世态 (1/2)

倒春寒，母宏穿着保安的半套，在售楼部门前转悠。

马科长一看到母宏，认出来了，他的圆脸上挂着笑容，跟母宏打着招呼。母宏觉得马科长这人就跟一团火似的，不论是工作，还是对待同志，都是一团火：“小马主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马科长笑笑，“我在这儿步行街的一期买了房了，过来看一看，想装潢一下，乡下妹子催得紧啊。”

母宏说：“毛兵他们卷款潜逃了，你知道吗？”马科长又是一笑，“知道，这事让我好后怕，如果我要是买了三期，我现在就不是站在你面前微笑了，我恐怕哭都不敢到人前哭。”母宏问：“为什么这么说？”

马科长说：“那别人还不笑话我为了讨便宜，上了毛兵的当。本来现在房价就在泡沫里，我就买不起，再被毛兵一骗，我是一辈子咸鱼也翻不了身了。”

母宏叹息：“你走了好运，可交了坏运的人比好运的人多啊，那买第三期的人可就惨了。”

马科长说：“也不见得，他们被骗了就骗了吧，有的人买了几套房了，有的人自己住着，已经为孙子重孙子买房了，毛兵不骗他们骗谁呀，我总觉得马兵这一次骗得还算有良心，没骗我，也没骗我们市局的人啊。”

母宏更加叹息：“他骗得有良心？”

马科长没说话，直是点头。

母宏让马科长去忙装潢，他心里想，世道改变人啊，小马主任曾经是一个多么正直，多么善良，多么热情的年轻人，可现在呢？在他眼中，毛兵是个有良心的骗子，只要他自己不被骗，骗了别人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宏想再也不能告诉小马主任，大狗子在抗拒拆迁中被毛兵铲了一条腿的事了，更不用说毛兵赔小两房合同的事了，告诉了他，他也一定会认为自己落到今天的下场，那是活该，那是自己以前做了坏事太多了的恶报。

母宏正深思着，保安队长来了，他跟母宏打招呼：“你还来呀，你就是不睡觉替他看着，恐怕也没人开你工资了，这几天有人过来处理善后吗？他们还差我几个月的工钱，我就是过来看看能不能要到工钱的。”

母宏说：“除了一期二期装潢的人，是什么人也没有啊，三期的人要找也不到这儿来找，他们找市政府去了。”

保安队长说：“他们这些买了没买的，被毛总骗了的，跟我没关系，我就是觉得毛总他对你好，给你提前支付了工资，我呢，现在就想讨回我的工资而已。”

母宏见保安队长这么说：“对我好吗？对我好，他不会在一期二期赔给我房子，为什么要在三期，他在一开始就做好了骗的准备了，这个毛兵，可是老道的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保安队长：“啊呀，我想起来，那天你看到了北京来的高董事长，你为什么就疯了，不停地唱那《天仙配》里的歌儿呢？”

母宏说：“天仙也不善，红颜祸水，你知道吗？你不要再问了，再问，我就又要唱歌了。”

保安队长怕母宏发疯，不再问他，“反正我也要不到工钱，我回了，如果有情况，你给我打电话，我要到别处讨生活了。”

保安队长辞别母宏，母宏心里想，他一个靠站岗讨生活的，就知道要回自己的工资而已，别的只能站在边儿上看别人的笑话罢了，他怎么会知道我对阿香的认识呢？

保安走后，母宏走在售楼部门前，活动一下筋骨。

几个售楼小姐走来了，母宏一眼就看出了那个打110的小姐，她们朝母宏走来。

“老母啊，你在这儿？”母宏朝她们看了看，“我就住这儿，到这儿来看看。”

那个打110的小姐问：“有人来处理驿马巷步行街的事吗？”

母宏说：“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另一个小姐对打110小姐说：“我说没用吧，你非要来，现在就年头，当官的勾结开发商，开发商拉拢银行，专门骗那些买房人，顺带骗你们小姐们几个工资，那算什么呀，我听我哥讲，他在外打工经常被骗，有的要试用三个月，有的要半年，可试用期一到就让你走人，到哪去讨钱？我们就算吃了哑吧亏算了。”

打110小姐说：“也不见得吧，那滨江那些高楼大厦是怎么起来的，还不是人家政府、开发商、银行干起来的。”

另一小姐说：“你说得对是对，但你能说他们不是为了赚钱吗？房奴你知道吗？那是房奴堆砌起来的。”

打110小姐非常强硬地对另外的几个说：“好，这不是我们讨论的问题，我们就是来讨工资的，我还等着工资买化妆品呢？”

其它人一齐：“你的化妆品，是气泡泡了，气泡泡了。”

她们欲走，母宏说，有了情况，我一定通知你们，放心吧。几个小姐只是朝母宏看，边走边说：“我们能放心吗？我们放心什么呀？死骗子也太多了。”

母宏想现在的孩子，思想也够活跃的，有点不着边际啊。

小姐们远去了，王书记走来了，在滨江市，王书记是一心为民的好书记，为人口碑很好，现在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他自己也想不通，不就是为了滨江发展得快一点，早一点面貌一新，遇上了骗子，这事也不应该被骗啊，有那么多职能部门管着，怎么能被骗了呢？没发放售房许可证是不许卖楼的，为什么毛兵能卖？毛兵已经逃到国外了，毛总回忆起我们的被骗，他一定会笑掉大牙的，这也太好骗了。

母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