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若烬 (1/2)

天空乌云蔽日，掩不住的是宫道上，形单影只的可怜人。

明明这世间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心仍旧这样的沉重？

没有人回答，没有人聆听，没有人关心他这些夹杂在陈年往事之中的心酸，那起的是想要奋力一搏的命运，失去的却是整个人生。

世上有两种人执着于生命的渴望，一种是执着于恨，一种是执着于爱。

他恨商瑁，若非当日的施舍，饿死街头本就是他人生最好的归宿，听起来很冷，现实却不一定很冷。

裕宁宫里，虽没有贤妃淑妃两宫奢靡之风，却也是金银玉器，玛瑙华胜数不胜数。

池月知道，她虽然日子过得清淡平常，心底却仍旧是有不甘心的。从前为皇后的左膀右臂，她受着皇后的驱使，虽然得见皇帝宠爱，生下皇子公主，却也只是宠而已，宫里面有孩子的妃嫔太多了，她却在九嫔之首的位置上悬了这么多年，只将将差了那么一口气，她就应该是封妃了。

虽然昭仪与妃位只差一个品阶，这这地位却截然不同，饶是德妃那样不受重视，她见了，却仍旧得给那个过得没滋味的女人请安行礼。

四夫人之中，贵妃早早离世，皇帝因眷恋昔日端淑皇后的宠爱，唯有贵妃之位留有空缺。淑妃家世好，贤妃有圣宠，德妃资历老，她也许早就为自己打算清楚了。

早就给自己谋划好了一条可以活在众人恭维声中那浮华虚无的虚荣。

祝羽见着池月大老远的走了过来，也是一阵欣喜，心里却也一阵可惜了的感觉。池月拖着刚刚见好的身体，见着祝羽在宫门外，也只好重拾往昔的面容，往那处走去。

祝羽迎上去，对池月和颜悦色的说道“池月大人您可算来了，这两日我家娘娘不思饮食，心情郁郁寡欢，只等着池月大人过来解闷呢。”

池月对祝羽道“既是娘娘身体不适，就应该找太医好好瞧瞧，娘娘身子娇贵，万万不可轻慢了。”

祝羽说道“娘娘不喜欢太医署那些唯唯诺诺的太医，娘娘闻见那药味就心烦，真叫他们过来，娘娘的心口疼肯定会更厉害的。”

池月说道“你是娘娘的贴身宫女，也应该知道，讳疾忌医的害处，咱们做底下人的，凡事都该以娘娘为重，这些道理我想祝羽姑娘应该比池月更懂。”

祝羽说道“池月大人还真是一心为了娘娘，娘娘知道了大人的这份心思，定会好好赏赐大人的。”

一阵风吹过，池月被这风吹得一下子噤起了身子，佝偻着后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祝羽见着连忙说道“竟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大人快请随奴婢倒屋里坐。”

池月点头，跟着祝羽进了门，裕宁宫内，迎面而来只觉得一股子压抑的气氛，宫里面没个宫都有这样的感觉，一种夹杂着女人仇怨的氛围笼罩下的后宫内廷，多少年来都是一贯如此，不论哪一朝哪一代。

祝羽说的没错，她家娘娘的确是身体不适，只是这病却是心病。

皇后没了，本来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自己，攀附着的林家却已经显露颓势。她这些年装疯卖傻的在后宫之中，扮着蠢笨又爱扯闲话的人，无疑是最好用的面具。谁也不会针对一个蠢人，可谁也不会防一个蠢人。

她深谙这个好处。

所以也能明面上讨好皇后，私底下联系林家，由着耳朵里扯闲话的时候无意听得东西，互相隔阂着皇后与淑妃之间的关系。

可她也不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宫里面看的清的人不多也不少，谁都有被人蒙蔽了的时候。有的人蒙蔽的是别人，有的人蒙蔽的是自己。

池月进了珠帘里，刘昭仪虚弱着半靠在金丝枕边，周围熏着凝神的沉香，刘昭仪眉头紧锁，掩着胸口蹙眉，仿若西施捧心。

池月行礼道“微臣池月叩见昭仪娘娘。”

刘昭仪声音轻飘飘的说道“起来吧。”

池月起身，刘昭仪由着宫人扶起，一边的侍女给池月端上了茶。刘昭仪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日子没见到你，心中也是一阵的没趣，你们司乐坊的那些乐师竟然一个都比不上你。本宫心里觉得郁结，也没有人抒怀，今日见了你，你可得好好给本宫说说故事。也叫本宫开心些。”

池月说道“娘娘竟愚弄微臣。娘娘心气郁结，方才已经听祝羽姑娘说了。微臣觉得娘娘得病得去找太医来瞧瞧。万万不可耽误了。”

刘昭仪说道“这东西，药本宫也吃了不少，偏方针灸也弄了不少。可这心口还是一样，该疼的时候还疼。本宫都习惯了这病。”

池月说道“看病还需找对了病根，正如解铃还须系铃人。娘娘的病还是须得找高明的太医为娘娘诊治。”

刘昭仪笑道“高明不高明的，那都是本宫的身体。不过这两日听不到你的戏，心里无趣所累。”

池月听着，也是做笑说道“那微臣就给娘娘先说说这戏吧。”

香雾中，池月缓缓的给刘昭仪唱着戏，须臾一晃，已是傍晚时分。

东宫处，暮色将沉。湘女瞧着坐在正殿理事的商瑁，也留神关注了屋子里的人。

刑部户部的人纷纷聚在一起，太子瞧着他们乱成一团，却也只说道“韩吉文现在都下了大狱，难不成各位大人还不觉得心安？”

一边的武文忠对商瑁说道“殿下，眼下林家的事情倒是不算什么，臣只是怕。”

商瑁冷脸说道“怕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