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排斥 (1/2)

第二天的第二个白昼才刚刚来临，茅草屋外嘈杂的喧闹便把江厌从睡梦中吵醒。

他精神恍惚地打量四周，仿佛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在审看未知的世界。中田让已经醒了，正站在茅草屋门前的棕榈叶门帘后，透过叶片间的缝隙窥望屋外的景象。

外头似乎发生了某种异于平常的奇异事件，完全吸引住了中田让的目光。以至于江厌从身后唤他的名字时，他都置若罔闻，聚精会神得像是一樽雕塑。

江厌昨天睡得并不好，坑坑洼洼的地面和蚊虫的骚扰让他前半夜都置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快天明前才堪堪入睡，这使得他一早起来便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口干的厉害，江厌下意识地想寻些水解渴，却猛地记起他们还需要走到河边。

正巧江厌在昨天睡觉时就想好今天要和中田让商议往后的日程，这将是不错的机会。

来到中田让身后，他甚至感觉不到江厌的靠近，目不转睛地从叶缝中凝视屋外。江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突然浑身一怔，如同被惊醒般猛地转过身来。

“什么时候醒的？”江厌说，“出去走走？”

中田让的面色一阵阴晴，他像是在做什么心理挣扎，牙齿困窘地咬成一排。沉吟了少钦，他才用力摇摇头，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最好不要出去，他们都疯了。”

“他们？外头发生什么了？”

中田让没有亲口回答，只默然地从棕榈叶门帘前让出位置。

带着疑惑，江厌接替了中田让，并同他一样，将目光穿越细小的叶缝。

只见茅草屋外不知何时竟围满了人，尽管叶缝能提供的视野极其有限，但江厌依然能从眼前的局部以及愈发呱噪喧哗的吵闹声中判断出全部的景象。外头一定人山人海，说不定半个中央大部落的居民都来了。

在江厌能看见的地方，人们拼命地挤作一团，撕心裂肺地振臂高呼。每一张陌生的脸上都充斥着无法掩盖的愤怒和暴戾。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冲着江厌所在的这间茅草屋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更有甚者，大多是年轻气盛不谙世事的孩童。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彼此相视一笑，好像在进行某种比赛游戏似得，将石头朝茅草屋这头掷出。

一些石子打在茅草屋外壁滚落，一些则将棕榈叶门帘击穿出数个大小不一的窟窿。

正巧一枚三分之一掌心大的石块掀开棕榈叶，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中田让的额头。他连退几步，脸上露出吃痛的神情，额头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

不经意间江厌看到，人群中站着一个面熟的年轻人。

短发，皮肤呈棕褐色，身上遍布着各式各样的伤痕。他赫然就是昨天接引他们进入中央部落的其中一位，只不过昨天他在半途便消失不见。而现在，江厌分明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种戏谑的微笑，双手环抱在胸前，仿佛在欣赏自己所策划的一出好戏。

为了防止意外再次出现，江厌和中田让退回到屋子角落，这里可以不受石块的侵袭。

江厌把目光从不停摔落，滚动到地面的石子撤离，转而凝视中田让的前额。他额头上被石块击中的殷红已经开始发青泛紫，并伴有明显的淤血。

犹豫了几秒，江厌站了起来，转身想朝屋外走，但还没迈开步伐，就被中田让从身后拽住手臂。他的声音夹带着沉重的呼吸传来，“你想去哪。”

“去找昨天带我们来这的人问清楚。”江厌不假思索地说。

“你想怎么问？”

“我...”江厌一时语塞，强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又忘了矗立在他面前的语言壁障。

中田让放开手，示意江厌重新坐下，“我刚才从他们嚷嚷的嘴巴里听到了几个词，其中最重要的两个是先知，还有离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江厌皱起眉，“他们承认你是先知，但还是要求我们从这里滚出去。这样就说得通了，是中央大部落自身出现了偏差，而不是我们误会了什么，所以我们才有昨天的遭遇。”

“所以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中田让摸了摸自己的前额，“就要知道问题因何而起。”

江厌摇摇头，“可我们又该用什么方法知道前因后果。我们理解和表达能力都有限，而这一定是个极其复杂的问题，就算靠你或许也...共何况，按照目前的情况，我们完全没有进一步学习情绪语言的对象，现在这幅模样，甚至没人愿意接近我们。”

中田让没有说话，他神情凝重，想必也被同样的难题所困扰。然而两人心里都明白，他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他们在中央大部落将不再有立锥之地。但他们需要中央大部落的力量，对于伊曼，或是寻找亚该亚同盟，寻找鱼啄静和乌衣都必不可少。

江厌想过用本质替换来对付他们，可这最多只能应付眼下的问题，无法解决根本。

他甚至想过修改，但是，鱼啄静曾郑重其事的提醒过他，不到生死攸关的处境，不要擅自修改，因为这会导致4891的大量诞生，严重的还会造成世界动荡。

为此，鱼啄静还移植了一个叫“世界波动指数”的软件到江厌的通讯手环中，以便江厌修改时，能通过上升的指数来直观的认识到修改对世界造成的影响。

这点江厌自己也深有体会，因为曾经的那位大法官便是因为他变成了4891。

茅草屋外的喧闹持续了整整两个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