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禅位（上） (1/1)

温瑜在南齐未雨绸缪之时，正是呼延良率白虎团赶赴西京勤王之时。两个人像是两颗遥遥相望的星辰，各有使命，好像只有夜深人静之时，在千秋阁的窗前和行军驻扎的营帐前，仰头观月，才能在那皎洁的月色下，不经意间流露出心中对彼此的思念。

彼时的分离，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而此时西京长平宫内的人，却是已经无心看这天下共享的月色了。

三日前，呼延朗提着剑闯进长平宫时，呼延国君一个人坐在皇位之上，紧闭双目，四下无人。

“朗儿……”垂垂老矣之人，连声音好像也苍老了许多。呼延国君徐徐睁开眼睛，撑着椅侧站了起来，好像光是走下台阶的这几步就已经使他衰老的身体耗尽全部力气了。

“朗儿，你这是要逼宫？”

呼延朗明显脊背僵直了一下，握着剑的手指更用力地攥紧，抬了抬左臂示意手下先退出长平宫，只留下自己与父王两人。

“是。”呼延朗说的咬牙切齿，可眼神却游离在宫殿之内，丝毫不敢看向自己的父皇。

“良儿说得对，你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呼延国君重重地叹了一口，“难道就这么急不可耐？”

呼延国君好似早有预料，他大抵知道三个儿子之间围绕着权位斗争的这一天早晚会来，他大概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朕本以为更耐不住些的总该是良儿，没想到竟然是你。”

“是啊，父皇心中第一位的永远都是他呼延良，又何曾将儿子放在心上过？”呼延朗同呼延良比了这么多年，只听到自己的父亲这一句话，怒火便迅速被点燃了，“只可惜，王兄现在在赫城，能不能回得来，还未可知呢。”

说这话的时候，呼延朗还不知晓呼延良在赫城已经清醒过来。

“所以，你就趁此时机，举兵谋反？”

“反？拿走本来就该属于我的东西怎么能算是反？”呼延朗仰天大笑，手中的剑尖摩擦着长平宫的地面，在理石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细小的划痕。

“本来就是你的……”呼延朗笑，呼延国君也笑，只是一个人笑声大，一个人笑声小，“前几年年前，朕是要立东宫太子的，呼延良说，这太子立不得，若是立了，有人会反。当年朕不信，你们三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呼延终归是你们的，有何可急？”

“到了今天，朕不得不信了。”

“只是因为他是王兄，于是这所有的好处便都是他的，名垂千古的贤王他来做，盖世英雄的将军也是他来做，那我呢？”

呼延国君猜忌、多疑，但是当他日渐衰老之时，面对他的亲生骨肉，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年老的父亲而已。

“朗儿，你母妃在世时对你们几个孩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你们都能平安健康的长大，一生快乐无忧。”

“母妃人去楼空二十余载，母亲这个词，已经离呼延朗太远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