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三个女人(上） (1/2)

白夜河的水轻轻拍打着船舷，一浪又一浪，若不是在梦里听见白夜婆婆凄哀的沙哑歌谣，我还以为是回到了故乡的江南，故乡，仿若我们已离她而去很多很多年……

从梦里醒来后，借着窗外朦胧月光，我先是察觉北狐川并没有在身旁，随后便发现载着我的船已经驶离了白夜渡口，我从阁楼上的船舱内出来，便看见守在门口的冥妖，因我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悄悄告诉我，是北狐川命她带我先回大宇霞飞山，他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要办。

重要的事？我一边不动声色，一边继续跟冥妖并肩迎风站在船舷上，深夜的白夜河，河水发出如鬼魅般幽暗的光亮，我借着这道光，还是察觉了冥妖另一侧的手，数次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刀鞘，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卿冷月应该是小妖姑娘你带来漠北的吧”？河风冷冷的，将我的声音吹的也有些凉意，

冥妖起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她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姑娘，从小又在江湖上经历那么多，对我话里的意思当即猜了出来，

“没错，你可以跟主上揭发我”？冥妖嘴角闪出一丝苦笑，眼里却有倔强的不甘，

“我为什么要揭发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的船有可能要翻了，你一定会自救的吧”。

冥妖惊异了一声，而后船舱上何时竟起了无数个细小的孔，在水流的冲击下，这种孔越来越大，不一会整个客船便顷然塌下，

“夫人，你要去哪里”？我跟冥妖同时落入白夜河中，待我追着白夜婆婆的身影不停的往回赶时，冥妖在身后拉住了我，她居然叫我夫人，这却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你就留在这里等他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拽着冥妖从深水里窜出来，北狐川答应过我一定会救白城回中原，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至于我，离若跟薛轻舟还在神山西山，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对了，麻烦你再转告一声“，我抓起冥妖冻得发抖的两只手，将之前北狐川送给我的小狐狸坠子郑重的放到她手心里，

“请你务必帮我转告他，就说，我已经不爱他了”。说完，来不及看冥妖的表情，我便扑通一声又钻进滚滚的白涛中，

白夜婆婆的渡口何时被她圈起一道雾障，在一片腾起的白雾里，我看见白夜婆婆站在河中央对我微笑，当然，这笑容不是让我浑身发毛的笑，她竟无比慈祥，那笑，像是迎接来了从远方归来的儿女，

“小天，婆婆能再见到你真好”。

我问白夜婆婆当初她为什么要将我们出卖给妖娆女王，白夜婆婆笑了笑，

她说，“小天，你是个幸福的孩子，或许从未过过一个人四处流浪的生活，而这个人，当初不仅一无所有外，还是个神神经经的废人，小天，你说，这个人，她该怎么活呢”？

“婆婆，对不起”，我低下头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脚尖，婆婆说的对，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缺过银子，从没有体会过没有金钱的困窘生活，奶奶曾经跟我说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白夜婆婆说她的曾经，还是那样脆弱无助的样子，

“小天，你一路跟着我，一定是有其他的事情吧”？白夜婆婆一眼将我的心事看穿，兜圈子的事情确实不是我擅长的，于是，我只好如实告知，

“婆婆，我想知道两个人”，

“谁”？

“白城”，

“还有一个呢”？

“阎罗王”。

待我将我的问题全部抛给白夜婆婆后，她沉默了许久，而后便颤巍巍的起身，我赶紧上前扶住她，

“小天，不是婆婆不愿意帮你，是这两个人实在是太过神秘强大，不过有几点婆婆可以告诉你，真正的白城数年前其实就已经死了，现在的白城不过是另有其人，而阎罗王他跟我一样，我们都来自江南”。

江南？我的心立刻被吊了起来，红颜姐姐在有一次见我跟阎火火在一次时，无意说了一句话，她说，若不是知道我的底细，还真以为我跟世子是姐弟俩呢，

红颜姐姐说完，她身旁随伺的女官赶紧张口说，是啊，是啊，娘娘您看小天姑娘的眼睛跟世子多像啊……

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来漠北，我就是要找我爹的，奶奶说，一定要将爹带回去，然后在云家列祖列宗的祖坟前磕头认罪，也许，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的遗愿了，

“婆婆，我也是江南人”，我说完，看见了白夜婆婆眼里的泪花，她用发干的手揉了揉眼角，

“小天，婆婆我早看出来了”，婆婆说完，将我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又伸手将我那有些杂乱的发丝捋顺，

“只有江南才能养出这么温婉水灵的姑娘”。

婆婆说完，我感动的一塌糊涂，并暗暗打算一定要帮婆婆找到她江南故土的家人，于是，我又问，我说，

“白夜婆婆，你在故乡还有亲人吗”？

白夜婆婆叹了叹气道，“没有了，唯一的一个刚去了”。

白夜婆婆想起救小天这三个孩子那天夜晚，她正站在这茫茫水岸上算卦，她算出自己的女儿不幸离世的消息，后续的几个月她都站在这条河中央替她送魂，

这一世，她不算一个好母亲，来世，她希望她女儿投个好人家，她希望她女儿幸福，

“对不起婆婆，我不是有意让您难过的，对了婆婆，我姓云，真名叫云天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