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约定 (1/2)

当晚散场，回到监舍，母宏很不高兴地对威风、伍魁、刘其山说：“为了这首歌，我算是沤心沥血了，在我的演唱生涯中，我不说大话，还从来没有领导说过我唱得不好的，阿香也没说过我唱得不好。我为什么能当滨江市的工商局长，还不是因为我的歌唱得好。”

伍魁一听到母局长提到小香子，他就非常地不高兴：“你别说笑话了，就你那歌唱水平也能跟小香子比吗？差远了。”

威风毕竟是省工商局长，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有些水平的：“不是你母局长歌唱得不好，而是你的歌词有问题，这地方应该是特别强调歌词的政治内涵的，没了，没有了，那的确是充满了对过去生活的留恋，像一首流行歌曲，那肯定是不行的，它应该是一首政治歌曲。”

母宏听后，豁然开朗：“有见地，原来如此，我一定要再创作一首高昂激越的政治歌曲，鼓舞大家好好改造，重新做人。”

刘其山对此并不以为然，他觉得母宏的歌唱得很好，唱到了他的心里去了，本来吗，努力了一辈子，投机钻营的，低三下四的，好不容易当上了这么一个县工商局的局长，说没就没了，没有也就没了，还弄得自己关进了笼子里，不是从天堂走进了地狱又是什么呢？完了，人生就此完了，还有什么，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威风见刘其山情绪低落，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开导他，面对这三个人，就是走到了今天这地步，他还是他们的领导，就说：“你这话不对，我们在外面都是当局长的，都是人中精英，到了牢里也不应该比别人差，我以为这坐牢前才是一辈子的一截子，这坐牢是二截子，出了牢房，才是人生的三截子，我们仍然要让这牢里、牢外的岁月活得精彩，我想和大家来一个约定，就是我们出了牢房之后，我们这四个区、县、市、省的局长要来一个大团圆，看谁活出了真正的人生。我觉得我们不当官了，也能活得比老百姓们更精彩，你们说，要不，我们怎么能当上这些大大小小的局长呢？不能让那些仍然当官的瞧不起我们，其实啊，他们也不一定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只能说他们暂时的运气比我们好。也不能让我的金陵十八钗小瞧我，特别那个放鸽子的阿香，我要让她知道，我威风重新做人，也照样威风。”

母宏立即响应威风：“这个注意好，我们来个约定，看我们不当官了，能不能活得比老百姓们活得好。我同意！我要活得好好的，让周天雷看看，我母宏跌得倒，站得起，也让阿香看看，我不当官了，也能活出精彩。”

伍魁有些犹豫，说：“我看不一定，我上次出了牢房活得就不乍的，也就是一个开车的，别的也没什么手艺啊，这次出去，恐怕开车也开不了，老了，没驾照了，人家要我吗？不过，约定我还是照约定，为什么呢？我就不信我活得不比这个只会吼两句的母猴子好，他不当官能干什么呀，我到不信歌厅不要小姐，换老头子了。要说小香子凭唱歌能混得好，那我相信的，人家那歌唱的，能唤起男人的心底里的渴望不是。”

刘其山觉得这是好注意，毕竟天下工商是一家，出了牢里还是一家，有了这个约定，大家可以互相鼓励，会活得很好。自己这前半生够倒霉的了，跑了死刑犯，清除出了公安队伍，到了工商，好不容易混了个局长，又被周天雷弄丢了，要是混得不行，那也太让周天雷看笑话了。一定要活出一个人样儿来，别无选择啊。想了这些之后，刘其山说：“我同意来一个约定。”

威风于是举起那一只白白的肥肥的小手向母宏击过去，母宏响应，举起了他那白白胖胖的大手接住，伍魁也举起了那一只肉肉乎乎的手击过来，刘其山很快也举起了那肥肥胖胖的手，击在了他们一起。

威风看着四只手说：“别说别的，你看看啊，就凭我们这肥肥胖胖的手，那是普通老百姓他能有的吗？不是当官，他就应该发财啊！我可说好了，谁要是失约了，天打五雷轰！我还是你们的领导，大家一定要听话啊。谁也不许忘记了这个约定，这可是个历史性的约定，我敢说，就它这金陵监狱里这么些犯人，他还从来就没有过这么个约定，要不怎么说我们这些当过官的聪明，它可不是小偷、抢劫、诈骗、□□、杀人、放火等的人渣所能比的，我们应该有这个自信。”

威风说完大家松开了手，这时王中队长来查监了，威风乖乖地站立着低下了他那强硬的头，伍魁的头差一点要低到□□里去了，母宏和刘其山低着头，看着伍魁，互相笑了笑。中队长说：“好了，你们都是局长，学习能力强，帮着母宏研究研究新歌吧。”

四个局长响亮回答：“是”！

伍魁的头从□□里缩了回来，见大家早已抬起了头，说：“我刚才低头时想啊，你这个大局长是无期徒刑，母猴子、刘其山和我哪一个不是十年以上，到哪一天我们才能出去啊，就是出去了，我们还有能力出人头地吗？”

威风听后，并不气馁，他说：“你那是常规，要是我们在这儿好好改造，创造亮点，立功受奖，争取减刑；再让外边的亲朋好友花些钱，争取主动，我看用不了多少年就会走出这面高墙的。”

伍魁听后，无精打采地说：“哪还有什么亲朋好友啊，你以为你还是在当局长啊，外边没有人为我打点的，我能不死在牢里也就算是万幸了。”